季寒筠:中华职教社的新生命

时间:2023-08-11 07:54   作者:admin  来源:东方广播网       返回首页
  黄炎培先生1949年8月撰写《中华职业教育社奋斗三十二年发见的新生命》一文,10月15日《人民日报》《光明日报》载发,其前言写道:“一系列的人受了他们广泛的、天真的人道主义和国家民族主义这些思想的驱使,前前后后奋斗了几十年,依他们的方向,找出一条路,自己先走,走通了,希望大家走,来实现他们的理想。”又指出,在这一系列的人中,有沈信卿、沈恩孚、袁观澜、姚子让、杨月如、贾季英、顾述之、黄伯樵、俞抗澜、刘湛恩、邹韬奋、季寒筠等先生……而季寒筠便是中华职业教育社的“新生命”。季寒筠(1909—1943),名如松,生于嘉定县曹王镇(今嘉定区徐行镇)。

  学校破格录取

  季家老宅位于徐行乡小庙村季家宅(今徐行镇小庙村)。季寒筠父亲季友兰为中医,得其岳父吴秉铨亲炙。吴秉铨(1863—1938),字鸿伯,曹王红星村吴家宅人,得秀才后屡试不第,遂继承父亲吴荣卿医业,悬壶于宝山、嘉定等地。季友兰成婚时,吴家将一座四合院风格的民居作为陪嫁。这座民居便是季家老宅,也是季寒筠的居所。

  季家老宅,位于曹王庙浜河北面,东侧为施曹公路,西侧是蒲华塘,北侧有曹王庙。共有大小房子十五间,中间为天井,前面还有长方形的一块场地。前排五间,中间为墙门间,靠后面向上建有墙门头。后排五间,中间是客堂间。东西两侧各有厢房两间,东面往南凸出一间。老屋后面还有个小园子,可以莳蔬。

  季友兰于此育有二子:如松(寒筠)、如梅。在这宽敞整洁的环境中,季寒筠受到良好熏陶,度过清简而又充满爱的孩提时代。

  民国十二年(1921),13岁的季寒筠想去嘉定县城读书。当得知县立师范学校招考时,他立即报了名。家人看到招考年龄限制“必须收招16岁以上的青年”,劝他不要去,但他坚持尝试。学校在统计成绩时发现他考试成绩优异,遂当面了解情况,相谈甚欢,予以破格录取。

  学习期间,季寒筠博览群书,好学不倦。他能书画,擅音乐,亦喜辞章,但他为人谦和低调,从未与人发生过不快。他的博闻强识为其日后进入上海法学院大学部政治经济学系学习,得到沈钧儒等先生的指授,成为此院系第八届毕业生,打下坚实基础。

  从事教育工作

  季寒筠从师范学校毕业后,参加地方县事工作。1929年,作为嘉定县的代表参加省党务指导委员会工作大会,报告工作,参议要事。期间,他司职于嘉定民众教育馆,把时间和精力投入到民众教育工作中去。

  嘉定县通俗教育奉令改称县民众教育馆之后,民国十九年(1930),嘉定县有奎山区民众教育馆,徐行、马陆、外冈各设一所教育馆,全县民众教育逐步推进。民众教育馆依据教育大纲“生计、语文、健康、公民、家事、休闲”六项内容,因地制宜开展活动,开办茶社、阅览室、补习班、传习班、问字处等。季寒筠经常深入农村,奔波于各馆之间,沟通信息、介绍经验、检查工作,为民众教育不遗余力。

  《奎山民众》是奎山民众教育馆馆刊,民国二十年(1931)三月创刊,专刊民众须知常识。季寒筠任主编后,根据时局情形,适时增加篇幅,丰富内容。同乡吕云彪先生,一·二八淞沪抗战,邑遭沦陷,蛰乡达二月余,为解苦闷,埋头书室,撰《一·二八日寇暴行记》。季寒筠在《奎山民众》上择要载发,以揭露日寇侵略罪恶,激起民众抗日思想。这也成为民众教育的内容。

  民国二十三年(1934),苏民职业学校(今上海市嘉定区南翔苏民学校)创立。杨卫玉任校董会董事长,陆麟勋任校长,季寒筠任教导主任。因为陆麟勋兼主嘉定县党务事宜,所以实际负责主持校务的是季寒筠。

  季寒筠热心教育,关心每一个学生。有学生因贫困交不起学费,他说“不能因贫寒而把学生关在校门之外”,依然让其继续学习,并给予个别指导。他追求进步,倡导读书救国,组织学生上街宣传抗战,募捐支持绥远前线将士。他爱好文艺,案头、书架上放满文艺书刊。批发学生文章,总是一丝不苟,多为当面进行指导,写得好的当场进行表扬。他多才多艺,悉心指导学生课外活动,还支持学生自办刊物《浪花》,并在《浪花》第一期《卷头语》中写道:“在繁重的功课下,所产生的这么一些不成成绩的成绩沫,一群浪花飞溅下的沫泡而已。”《浪花》是师生自己的刊物,深受大家欢迎。

  他深得青年学生的爱戴,培养了一批优秀才俊。从南翔走出的朱亚兰、朱谱康、朱慕兰、朱谱强“朱氏四人”,在国内外颇有建树。在庆祝新中国成立、嘉定解放50周年前夕,朱谱康等回故乡访问,并参观了苏民中学,并转述妹妹朱慕兰心声:“由于体力上的原因,不便再作故乡之行。永远忘不了许苏民先生和教导过她的季寒筠等老师!”

  投身职业教育

  1939年春,已是中华职业教育社办事部**、总务处主任、经济委员会总干事的季寒筠,受中华职业教育社委托,参加职教社广西分社工作。之后,到广西平乐创办平乐职业学校。1940年,他辗转抵达桂林、重庆。在重庆,任中华职教社总社**和社员组主任,兼黄炎培秘书工作,编辑《国讯》杂志,宣传抗日。9月,与黄竞武、尚丁一起加入中国民主政团同盟。1941年,出席第十六届全国职业教育讨论会。

  这一时期,季寒筠全力襄助黄炎培、杨卫玉建设职业学校,解决师资困难,处理各种教务,宣传抗日救国,为推进职业教育工作任劳任怨、兢兢业业。遇学校开学及学期结束忙碌之际,辄夜以继日,甚至废寝忘食。

  工作之余,他还撰写了很多文章,发表在《国讯》《社会教育季刊(重庆)》《今论衡(半月刊)》等刊物,有《评论职业教育师资问题》《广西“成人教育年”》《论高中毕业生的社会或行政服务》《战时社会教育卮谈》《现阶段的广西地方自治》《工厂事务管理》《从官僚机关到企业机关》等。另外,与黄炎培、杨卫玉合撰《全人类的大会考》《谁来纠正社会畸形生活》等。在这些著作中,季寒筠认为,在职业教育中,师资是一大问题;补习教育的再提出不是偶然的;成人教育,是值得重视的一件大事;国防科学建设,非一蹴即成的,它的进步应是社会整体全般调协的进步……诸如此类,皆是他的思想与实践的反映。

  季寒筠因公而历皖、赣、粤、桂、黔、滇,后入蜀,趁闲暇记录了不少旅途见闻,如《旅途随笔》《在桂林散步》等。《旅途随笔》写了其从广西到昆明的所见所闻,如:在贵阳,吃过四毛半一盆的炒青菜;在昆明,吃过32元一石的白米;在河池,很多人患有甲状腺疾病等,体现了他关心民众、关心社会、关心国家。《在桂林散步》记录了桂林的一些日常场景,如:挑水夫们从水东门口送一勺水去城里;理发店工作简单,然而剪发、刮脸、梳洗、挖耳少不了;桂林虽看上去笙歌燕舞,一派太平,然汉奸、土匪混入捣乱,是何等值得注意的事;在桂林街头,穿着长衫摇摆,不适合,是外来人……在散步中,他观察着生活、洞悉着风云、期盼着进步与和平。

  除此之外,他还写诗。这些诗作,多寄给在上海的同学兼同事顾兆文,让其编入《华报教育周刊》。他还编辑《中国近代实业家传略》等书。

  因病在重庆去世

  1943年冬,季寒筠在上海的师友,在杨卫玉寄来的信上得知其病殁噩耗,均愕然。众人于其夫人陈益华来信中得知详情:“寒筠于民国卅一年十月十二日起患感冒,略有热度,即请假休息,两天告痊……(十四日)晚十时起肚痛作呕,初以为发痧……送入市民医院检查,断为盲肠炎……云该盲肠已发炎多年,此次割去后,将来身体定可转健。如是满以为平安无事,只须等待创口愈合。”然而,预想中的痊愈并未来临,季寒筠因其肠道不能工作,而胃部胀痛,情势危急,后购买使用了特效药才转危为安。之后,季寒筠又经历了肺炎、肠阻塞等,病情反复,加之当时医疗水平不高,“延至廿五日清晨,即觉眼花气促,当对尚请医生注射葡萄糖针与强心针,且逼我找医生开刀。此时医生非但不肯开刀,连看却不来一看。从此一无办法,注射葡萄糖强心针后仍不能支持,各种官能消失作用,至八时十分即弃我长逝。”

  从信中看,季寒筠服务于教育界先后近二十年,正帆正风鼓,不期因盲肠炎症而殁,实天妒英才。在其师友家人眼中,他相貌清秀,不事修饰,为人沉着寡默,不轻言笑,亦不好交际;唯待人多厚道,若性情相契合者,与之交,则久而友谊弥笃。他还十分节俭,平日大都穿着学生装,到了寒冬也只在外面套一件旧大衣,且不嗜酒、不吸烟、不暴食。由于体素弱,往常颇注意于饮食之卫生。遽然而去,令人莫不伤悲。

  民国三十二年(1943)十二月十一日下午二时,中华职业教育社、上海法学院旅渝同学会、江苏嘉定旅渝同乡会三个团体,假重庆两路口社会服务处,举行季寒筠先生追悼会。

  追悼会上,杨卫玉报告了他的工作事略,张天百报告他的幼年事略,黄炎培、沈钧儒两位对他平生业绩作了肯定。黄炎培说:“季君平时待人、接物、行事、处事都对得起朋友,对得起社会,对得起国家……人生要担得起、放得下。”沈先生说:“季君是一极有修养的青年,而且是一个致力于社会服务不计个人幸福的青年……”又说:“像季君这样青年,社会上很难当得,所以对他的善后事宜,大家应该来为他负责。”于是,当场发起组织“季寒筠先生家属教养费筹募会”,推定了黄炎培、沈钧儒、杨卫玉、廖世勤、虞家驹、郭秀岩、张天百、谢向之、朱慕兰、徐健先生等为筹募委员,负责进行筹募基金事宜。

  对季寒筠的离世,人们以文、诗、联纷纷哀挽。黄炎培《悼寒筠三首》,序云:“余初不识寒筠,民纪廿七年,在桂林始获想见。既君由中华职业教育社桂分社转渝总社,见君所为社员统计及整理文书计划则大惊,谓非有极精细脑力则不辨。既而手书答青年短札,余以事冗,更时时为代,则更叹其义正而词婉,言简而心长,入之围,所以导青年于常轨,直将使之泣下,正不惟其文琅琅可传诵也。青年既奉为师保而余更亲若弟昆,几于一日不可无君者。而君病,遂殁,谓非天乎!既殁三日,益华夫人始生一女,谓非天乎!”诗云:“两家不百里而遥,独秀峰前始订交。命短才长成眴,邻舂巷断冷颜飘。每从渊默见忠贞,交友无多只一诚。骨比梅清心发细,盖棺忍为写生平。何曾记室限才华,仰叩梦梦伯道嗟。黄娟他年成慰藉,劬劳终许护兰芽。”

  江问渔《哭寒筠十绝句》曰:

  月冷寒江水不波,惊闻噩耗恸如何。

  五旬小别成千古,我哭斯人泪独多。

  记曾共话小窗前,门外丝丝雨满天。

  幽愤一腔摅不尽,正愁憔悴损华年。

  年来抱病卧荒城,堪慰飘零赖发生。

  渝水湄江书不断,感君于我更多情。

  品兼和惠与清夷,况改文章擅包丝。

  手抚遗篇三太息,才长命短竟如斯。

  堂上双亲已白头,倚闾怅望泪难收。

  还期万里家书到,远报平安慰暮愁。

  黄鹄哀鸣眼欲枯,孟光有德相贤夫。

  最怜三日新生女,堕地呱呱便已孤。

  西南奔走七星箱,怅望家山欲断肠。

  一事知君难瞑目,未随镜吹返江乡。

  缘何取义号寒筠,倘为清虚称尔身。

  再过张园看翠竹,潇潇夜雨倍伤神。

  传名早死皆为寿,佳句当年出子才。

  记取斯言聊解痛,孔门亦没有颜回。

  拈毫蘸泪写哀诗,孤馆寒衾夜漏迟。

  十载亲交多白骨,哭君更觉不成辞。

  杨卫玉有《念寒筠》云:“季君少余二十岁,而其识力才华,胜余奚止二十倍。十年来,在家乡、在桂林、在昆明、在陪都佐余从事职业教育,计划精详,处事切实不类青年,无论为公为私,有问必告,有过必箴,事无不忠,言无不尽,良友亦畏友,如此英才竟短命,天道宁论。”

  季寒筠身后,其纪念碑建于苏民职业学校内,以筹募教养费营建“寒筠亭”于校内荷花池旁。1946年,其灵柩回归嘉定曹王故里。夫人陈益华生遗腹女,黄炎培为其取名“孝达”。季孝达毕业于北京大学数学系,为中科大教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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